对上眼神时,甚至能感觉到有种可以称之为“温柔”的东西在。这种温柔不似女人对男人讨好的那种,而是发自高飞飞本能,更大,更柔软,但更有力量的那一种。它圣洁且有包容性。在这样的温柔下,边程觉得自己可以犯所有错,而这所有错,都会被原谅。边程不知道是什麽让她突然之间改变了状态,只觉得她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像是被猫赠了一束猫毛在心间,它们在他心底轻轻拨动,让他从心向外,全身都蔓延了痒意。“去帮我拿个东西呗。”高飞飞的脚碰碰他的小腿,吩咐道。“什麽?”“在卫生间。片状的,卸妆湿巾。”边程去帮她拿了来。高飞飞接过湿巾,让他坐回沙发上,接着她拆开包装,拿出棉片,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。不知是脸上的凉意还是腿上的温暖更刺激边程,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,仰到一半,被高飞飞捞起来。酒店的灯不算太亮,边程的粉又擦得薄,所以高飞飞要凑近才能看清哪里需要清理。边程整个人僵住了,他讲话有点儿磕磕绊绊,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“脖子涂了吗?”高飞飞问。“涂、涂什麽?”“粉底。”“涂、了……呃,没,没有。”高飞飞笑了,不听他胡言乱语,卸妆湿巾往下,帮他擦拭脖子。边程不自觉仰头,他手撑在沙发上,指尖扣着沙发。“要卸吗?”他问。“卸什麽?”“卸妆。卸这个湿巾。”高飞飞又笑,“它本来就是卸妆湿巾,为什麽还要卸?”边程于是不说话了。他仰头盯着天花板,喉结暴露在空气中。高飞飞捏着湿巾,把它覆在喉结上。边程头皮一紧,手猛地握起。她靠得太近了,呼出的气息全打在他脖子上,明明是轻轻缓缓的一口气,到他身上却成了山呼海啸,它们卷走了他身体里所有水分,让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燥。“好热啊,空调关了吗?”其实他这会儿不太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,只是想找个话题。“很热吗?”“有一点。”“你的奶茶还冰着吗?”“奶茶……”边程说着往沙发上摸,很快摸到倒在一边的奶茶。他乖乖回答高飞飞的话,“还冰着。”“那就喝一口,解解热。”“好。”他把奶茶摸到自己跟前。可他是一只手撑在沙发上,向后仰着,和高飞飞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,如果撤去支撑,他会倒,高飞飞也会倒。他问,“我没手拆吸管怎麽办?”“单手不行吗?”“有点困难。”“那你需要两只手配合。”边程试了试用两只手,行不通,“没有支撑,你会倒。”高飞飞不再动作了,她扔掉湿巾,直起腰背,单手勾住他脖子,视线与他平视,“那你需要先抱住我,再让两只手配合。”边程点点头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,一切全凭本能。他抱住高飞飞的腰,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,双手绕到她身后,撕开吸管,戳开奶茶。但他握着奶茶,却没有喝。高飞飞的身体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合着,她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传到他身上,他手心异常高的温度把奶茶那一点冷意蒸发得所剩无几。他没有那麽渴,而他的热早已是一杯奶茶无法解决。高飞飞并不关注他在做什麽,她专心在做自己的事。“甜吗?”她问。边程尝了一口,“甜的。”高飞飞“嗯”了一声。边程又机械地喝了一口。他此刻的感官全部集中在高飞飞游走的手身上,他试图通过奶茶转移注意力,但未能成功。奶茶好不好喝,甜不甜…这些都不重要,他想找点事情做,于是把手中的奶茶举到她面前问,“你要吸一口吗?”高飞飞微微一笑,“我正在吸。”边程狠狠一愣,他的感官好像有一瞬间失灵,但很快又回笼,更清晰的触感在他脑中浮现。有一瞬间,他好像听到了江声。在平静宽阔的江面上,有一辆船开过,江面为了迎接它的到来而往两边漾开,层层叠叠的浪堆积到一起,温柔地撞向岸边的石阶,一层又一层,接连不断。为什麽会有江浪的声音?明明这里并没有江……告白仪式依旧还是高飞飞先醒来,但她眼睛虽睁开了,意识还是困顿得很,身体也乏,所以醒来没一会儿又继续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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